计划永远只是计划。
他本来打算今天把周自珩掉上钩的,就算不做到底,也总得做点什么,反正都是男人,他还真不信自己撩不起周自珩的火,二十岁的小年轻,最经不起撩拨。
原本的确是这么计划的。
可当周自珩替他留灯的那一刻,这些堆在胸口的想法像是一枚烟雾弹,砰地一声炸开,随即烟消云散。换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代替那些慾念,重新堵在心口。
让人难受。
夏习清厌恶这种感受,他厌恶一切令自己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感受。
辗转反覆睡不着,夏习清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沙发边。周自珩的个子太高,整个人姿势彆扭地窝在沙发上,也没有盖被子。
像一隻寄人篱下的大型犬。
夏习清半蹲着,目光懒懒地扫在周自珩身上,这张几乎完全贴合自己审美的脸,被他无数次在大脑里描摹,画在纸上。
周自珩睡得很沉,呼吸声平稳而缓慢,夏习清伸出一根手指,当做画笔,指尖与皮肤隔着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从他的额头轻轻向下滑过,到立体的眉骨,到高挺的鼻樑,在到精緻的唇峰。
停了下来。
手指缓缓地弯曲,夏习清偏过头,凑到他的脸跟前,距离逐渐拉近。
拉近,再拉近。
像是电影里动情的经典场景。
直到他温热的鼻息几乎要喷洒到夏习清的脸上,唇与唇的距离不过几毫米。他的脸被光的明暗所分割,一面是床头灯弥散过来的暖黄,一面是原本就该属于深夜的黑暗。
唇瓣快要触上的瞬间,夏习清放弃了,他站了起来,有些烦躁地将手指插入到发间。
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
小姑娘才干这种事儿,像个傻子。
抓了抓头髮,夏习清走到床边将被子拿到沙发边,把周自珩盖着的那件灰绿色衝锋衣取下来,相当随便地将被子扔到他身上,明明都冷得缩起来了,还真能撑。
点了根烟,夏习清坐在另一个沙发上,烟雾浸泡住他不算清醒的大脑,化身成某种奇妙的镇定剂。一根烟抽完,他差不多也清醒了,顺手抓起周自珩那件衝锋衣套在身上,离开了酒店。
出电梯的时候还在前台碰见那个扶着自己的小哥,对方一副黑人问号脸盯着他出电梯门,夏习清特地脱了帽子,走到前台,一双桃花眼完成漂亮的弧度。
「谢谢你啊。」
「你……」小哥回过神,赶忙改口,「您……您不是喝醉了在房间……那、那他……」
「啊~对啊,我酒醒了。」夏习清的手指轻快地敲着前台的大理石柜面,「如果自珩明早起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他的衣服我穿走了。」
说完,夏习清两隻手揣进口袋,下巴往立起的衣领里缩了缩,轻飘飘地扔下一句,「好冷啊~」
就这么堂堂正正、潇洒坦荡地离开了酒店。
回到家的夏习清哪儿也没去,在公寓里睡了整整一天,录个节目简直把他的精力耗得干干净净,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终于恢復元气的他背着画板准备去外面写生,刚走出门,就收到了陈放的电话。
陈放是跟夏习清一起长大的发小,直男一个,几乎是被夏习清骗大的,但交情一直不错。
「喂,习清啊。」
「哟,还记得我呢。」夏习清用肩膀夹住手机,费劲儿地锁着门,这个公寓环境倒是不差,当初看中他就是因为是上个世纪的建筑,很有艺术价值,花大价钱租了下来,可很多设施事实上并不好使,每次锁的时候都费劲,夏习清平时也不着家,懒得折腾,可现在他拒绝了国外的offer,回来了基本就不准备再出去了,总得正儿八经找个落脚的地方。
正好接到陈放的电话,夏习清顺嘴问了句,「哎对了,你现在是不是搞中介来着?最近有没有什么好点儿的楼啊?」
「你才是中介呢,你全家都是房屋中介。」
「不好意思,我家是搞开发的。」夏习清笑了笑,「认真的,我从你那儿拿套房子,你帮我看着点儿。」
陈放唉声嘆气好一阵,最后还是妥协了,「您老想要什么样的啊夏大少爷?」
「景观好的,安静的,地段别太偏,别一到晚上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价格无所谓。」
最后几个字简直就是一把刀扎进了陈放心里,不愧是富二代,陈放在心里啧啧了几声,「您这要求可真够可以的,风景好又安静的都是小别墅群,那可都不在市中心啊。」
「少废话,你那儿到底有没有。」夏习清坐着电梯下了楼,外头阳光不错,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你要是不想做生意我可就把这盆肥水泼别人田里去了 啊。」
「我还没说完呢,您老这要求给别人还真不一定能给你找出来,我陈放是谁啊,那可不是一般人。最近还真有一套房子,豪华公寓顶楼复式大二层,上下四百平米全落地窗,地段也贼好,那块儿住的全是有钱人,隐私性特别棒。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