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层,王怀德之所以敢耍无赖,无非是看苏家前有节度使周勇虎视眈眈,后有吴王裴定方心怀叵测,无力再和相府过不去了。
南妈妈微微一笑,“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家老爷实心实意交王相爷这个朋友,送出去的东西,当然就是相爷的。”
送你就送你,盐井在姚州,盐井上的人都是苏家使出来的,产盐多少,是盈利还是亏本,还不是苏家说了算?
王怀德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卢氏把苏宝珠的庚帖退回去。
门咣当从外撞开,王铎跌跌撞撞闯进来,头上的纱布还在渗血,“不行,我不同意退婚,现在退婚,谁来保护宝珠?”
“铎儿!”卢氏惊叫着扶住王铎,“你不能起来,郎中说要卧床静养,不然会落下头风病!”
王怀德喝道:“皇上都说了,裴禛是认错了人,一时失态,以后不会了。人家姑娘用你保护?你还是先保护你自己吧。”
王铎眼睛直直盯着南妈妈,“不退婚,我要娶宝珠,就今天,现在。”
南妈妈目光复杂望着他,慢慢道:“我明白你的用意,可这桩婚事一开始就是利益交换,苏家对手的来头太大,你……”
她看了眼沉默的王怀德,摇摇头,拿起桌上的庚帖消失在门外。
王铎身子晃晃,一头栽倒。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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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妈妈没多说相府的反应,架不住有王萍这个小话痨,转天就把王铎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苏宝珠。
苏宝珠听了久久不语。
王萍叽里呱啦说:“别想我哥啦,有缘无分!我爹刚给我买了匹小马,咱们去南郊跑马吧。”
苏宝珠失笑:“你哥伤得都起不来了,你就想出去玩,不怕大夫人拿你错处罚你?”
“不会,本来就是她让我们姐妹去的。”
苏宝珠这才知道,每年六月底,南郊都会举办跑马赛,其中不乏贵族世家的公子姑娘们,说白了,就是给他们创造相识的机会。
王萍神秘兮兮的,“几位皇子都会去,大皇子、三皇子都没有婚约,你说大伯母能不凑这个热闹?大哥哥是手心的肉,大姐姐也是手背的肉,她也心疼着呢。万寿节浪费掉了,她肯定让大姐姐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哟呵,卢氏的野心还不小。苏宝珠挑挑眉,还是摇头,“算了,南妈妈不让我出门。”
王萍挤挤眼,“佛子殿下踢断那狗屁世子两条肋骨,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且爬不起来呢。再说了,刚在万寿节捅了大篓子,他怎么也要消停两天。”
苏宝珠喜欢游乐,让她在家憋着的确是折磨,心是痒痒了,但没一口答应,“南妈妈不见得会答应,我再想想,回头给你信儿。”
晚上,她着人把信儿送到了福应寺。
缘觉盯着那封写在粉色花笺上的信,半晌没出声。
信中,这位极尽谄媚之能,把他夸得神勇无比,拔山盖世,金刚转世,佛陀附体,定不惧怕宵小之徒,定会保护她这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
末了,她约他赛马,颇为大方许诺,他赢了,就把佛珠还给他。
缘觉翘翘嘴角:呵,真是好大的赌注,你都有我这个大解药了,当然用不着小小的佛珠。
待要提笔怒斥她两句,膝头猛然传来一股又麻又痒的热感,手一抖,一滴浓黑的墨汁从笔尖滑落,啪的落在花笺上,正好把佛珠二字盖住了。
缘觉闭上眼睛,一遍一遍默念经文,可她坐在膝头来回摇晃的画面,却始终停留在眼前不肯消失。
忽而画面一转,她长长的头发擦着他的手臂垂下,在空中曼妙的飘荡。
发生过的,注定不能轻而易举抹去。
缘觉缓缓睁开眼睛,再也没有斥责她的心思了。
叫来道武,让他把信原样送到苏家,“告诉她,我要静修一段时间。”
苏宝珠接到信一看,抱着吉祥转圈乐,“他答应了,他答应了,哈哈,我可以出去玩啦!”
吉祥抱着自家姑娘摇,“姑娘,道武师父不是这么说的,殿下没答应,他要静修!”
“可是你看,”苏宝珠指着信末尾那滴大墨点,“他在佛珠上面重重点了个点,说明他同意和我打赌,这是他志在必得的意思。我就说嘛,他肯定舍不得他的佛珠。”
吉祥张张嘴,如此牵强的解释,姑娘,你是认真的吗?如果人家不去怎么办?
苏宝珠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莞尔一笑,“放心,他会去的。”
吉祥明白了,自家姑娘是吃定那位佛子殿下了,给他送信不是商量,不是请求,是知会!
苏宝珠再三保证有缘觉作陪,南妈妈才犹犹豫豫松了口,但还是不敢大意,把京城所有的人手都调过来,务必保证姑娘的出行安全。
得他帮忙,当然要有谢礼,送礼当然要投其所好,可苏宝珠思来想去,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她丝毫不知缘觉的喜好。
怔怔发了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