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闻溪一顿,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脸上落寞渐起。
他低声宽慰道:“好歹快乐过,且行且珍惜便是了。”
不然等到日后失去了,回过头发现连回忆都没有,那才真是凄凉。
而这样的人他也见过,不正是林倚山?
然而,在高闻溪心里,林倚山是不配参加这场酒局的。
毕竟林倚山已走出困局,而他的困局也比他们要好,是一个只要他愿意,便可以解的局。
“大哥为何不能和芷尧姑娘在一起?”
高闻雁从前不理解,现在对感情有了些经验和感悟,就更加不理解了。
林倚山与李菀清,是地位之差、是不舍,而她与楚序则是身份所然,那阻碍高闻溪的又是什么?
他淡淡地看着杯中酒,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志向。”
于是高闻雁便懂了。
芷尧可以不顾危险去救治难民,或许比起囿于一府,芷尧更希望走遍天下,为百姓行医行善。
“芷尧姑娘是个胸怀大义的。”
“嗯。”
高闻溪晃了晃酒杯,不再言语。
他向来知道芷尧的性格,所以,即使芷尧从来没有为他停过脚步,他亦毫无怨言。
高闻溪自己守边疆多年,为的不也是天下太平?
因此他才更要尊重芷尧的选择,也不想芷尧为了他放弃心中理想,所以某种程度上,他也是能共情林倚山的。
还记得当年芷尧在军营与他告别时,两人明明都红了眼眶,却都倔强地撑起笑意,相互祝福。
“好。”
“你救世人,我守边疆。”
自此,天各一方。
高闻溪偶尔也会想,若大宁无战乱,或许她亦能安稳地行走于各城,或许可以不那么劳累。
每击退一次燕人,每守下一座城,外人只知高闻溪守住的是大宁,却不知他更是守下了那个四处奔波的姑娘。
那便等你明日说与我听
薛赫刚被下旨流放,圣上的后院又“起火”了。
圣上十分不耐:“怎每日都如此多事!没一个能让朕省心!”
朱忆琴终于约了高闻雁出来,两人正在杏花楼喝茶。
谈起这事,她止不住地笑:“其实已经闹了两天了,但都不敢捅到圣上那里。”
这是后宫之事,虽然荒谬,到底还没闹到朝堂之上,是以高将军他们并不知晓。
也就是朱忆琴常常入宫陪伴太后,消息知道得多。
事情的起因,是薛贵妃在寝宫附近发现了一个人偶。
人偶原本被埋于地下的,结果宫女见那片土地翻新,还以为是前段时间宫里剪树时移走了什么。
正巧薛贵妃得了一盆波斯菊,欲找个地方种植,见那处土地松动,位置又不错,便让宫女挖开来种花。
岂料这一铲子下去,出来个巫蛊人偶。
那时正是薛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之时,薛贵妃左思右想,还是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圣上因着薛赫的事,不免对薛贵妃冷淡了几分,去宫里的频率亦越来越少。
待薛赫流放后,圣上还是去了一趟薛贵妃宫里,却见她形容憔悴,脸色亦十分难看。
圣上自然以为她是为爱侄伤心过度,简单劝了几句。
谁想薛贵妃的宫女“噗通”一声跪下,斗着胆子让圣上替自家娘娘做主。
那宫女声泪俱下,描述是何时发现那人偶的,薛贵妃怕圣上操心,又是如何尽力隐瞒的。
朱忆琴讲故事十分了得,高闻雁听得是津津有味。
便听她又笑一声:“据说薛贵妃还呵斥那宫女,令她不要胡言。”
高闻雁亦不禁感叹:“还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可不是?但耐不住奏效呀,听闻当晚圣上就留宿在她宫里,又下令彻查此事。”
太后哪会看不出薛贵妃的这些把戏,不过是想要皇上心疼,恢复往日宠爱罢了。
但太后早就不管后宫这些事,只要不是太过分,她也就当听个笑话,乐一乐。
于是朱忆琴便能在一旁,跟着看一场戏,偷偷在心里乐上一乐。
以往她没人可说,久了便也觉得无趣。如今能说给高闻雁听,朱忆琴才真切感受到八卦的快乐。
高闻雁这时还以为这只是薛贵妃争宠的手段,直到朱忆琴道:“也不知如何了,似乎还跟文安公主的那场法事有些许关联。”
她这才惊觉,这或许是楚序的手笔。
她又想起楚序的另一句话:“只是,可能丽妃要受些苦了。”
那么,按照楚序的说法,丽妃很快不仅会被牵连,甚至可能会顶上这个罪名!
一旦丽妃入狱,下一个就等她的行动了。
难怪楚序说,若想要放走丽妃也是可以的。毕竟一旦入狱,可操作的东西就多了。
高闻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