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胸膛仍旧缓缓起伏着,丝毫看不出那里正在痛。
女孩子贴在上面,清浅湿润的呼吸落在他正感觉痛的位置,呜咽声已经弱到没有。好像这种痛是缓解她的心碎的药。
应该是他痛吗?
龚晏承不知道。
对他来说,性明明只是和吃饭睡觉一样的生理需要,一点别的含义也没有。
如果一定要说它的特殊性,那便是它与疾病相关联,需要他花费一定时间与精力去抵抗。
以至于过去人生中一小半的时间,他都在被欲望操控和掌控欲望之间徘徊,竭力寻求平衡。
即便如此,性瘾带给他的苦痛,也只在于不可控和放纵本身,而与贞操无关。
这个世界对男性足够宽容,所以他从不曾为这种事伤神,一点在意都不曾施舍。
这种不在意不仅限于他自身,同时也延伸到伴侣身上。例如,他从不会真的过问,那一晚、再之前那一晚,她在happyhours与那些男人究竟如何。
因为这些都不在他在意的范畴。
当然,从占有欲的角度,他很在意。
但他清楚知道,那只关乎过去,他可以分得很清。
可这世上,总有在意的人。
那很正常,他能理解,但从不关切,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为此守贞。
但是,当命运的齿轮转动转到这一刻,他可以用来辩解的话几乎没有。因为都是客观事实。
面对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孩,他实在很难居高临下地说,不要在意一个中年男人的贞操,更何况他还有性瘾。
他无法说出那些话。
像哄小孩子一样。
因为,就在刚才,很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完全理解了她。
作为一个年长她许多的男人,他当然可以营造一种假象,就此将日子糊涂地过下去。他有那种能力。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问题会永远存在,不是假装不知道就能躲过去的。它会成为一根拔不掉的刺,在她心里,也扎进他的胸口,微弱却鲜明地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颗隐忍和委曲求全之后呈到他面前的破碎的心。
他要全部。
女孩在还埋在他胸口,因为那些遥远而复杂的关系、性事兀自心酸着。
龚晏承低头看着,下意识抚摸她的背脊,很缓慢轻柔。心里却已经开始介怀。
具体在介怀什么,他很难叁言两语说清楚。
女孩子的介意本身吗?
是。但不全是。
其实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他想。至少,在对待“完整”这件事上。
只是,他们对于“完整”的定义,稍有差异。
于他而言,如果她始终在意这件事,那么,就会有那么一个细小的碎片,她的心的碎片,是不属于他的。
他开始想起那些夜晚,他忍不住想插到最里面,想把她完全填满的夜晚。
那种冲动,与此刻心头微妙的介怀,本质上是一样的。它们源自同样的阴暗面。
这种模糊而抽象的事,在过去,他根本不会关注。但是很奇怪的,他竟然能够在这一秒如此精准地捕捉到自己在这方面的需求。
而因为他的感知,这种需求忽然就变得格外旺盛,让他心绪难平。鼓噪的欲望不断催促着他,去做一些过分的事。
于是,哪怕是这样的时刻,身下的性器仍然是勃起的。甚至已经胀得难受,仿佛上面的筋脉都在搏动。硬挺挺一根抵在裤子上,将裆部的位置绷得很紧,显出夸张的痕迹。与他一身优雅矜贵的装束实在不符。
龚晏承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复。
但是,怎么可能做到呢?
心里,当然是痛的。
性欲,当然也很旺盛。
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再次呼出一口气,很缓,很轻。
然后将女孩子松开,用力扯了扯领带,取下来搭在一边。紧接着脱下一直穿在身上的马甲,再解开衬衣上方的两颗纽扣。
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就变了,不羁的感觉变得深。
苏然隐隐感觉他有些不同,下意识想往后缩。立马被他抓住肩膀,手掌顺着肩部皮肤缓缓下滑,一直来到胯部。
龚晏承轻巧地将女孩子的腿重新捏住,勾起来,分得很开。
苏然忍不住“呜”了一声,腿根微微发抖,挣扎着想把他推开。
她现在不愿意。因为,他什么也不说,不肯回答她的问题。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右腿蹬了两下,眼看着要挣脱束缚,很快又被龚晏承握住,强硬地压在台面上。
“乖宝宝,别动。”他放缓手上的力道,声音低柔,“我看看。”
苏然还是不愿意。
但是……
这么温柔。
就很难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