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拉着她的手扯出一抹笑,“不可怕,梨花不要怕,二婶只是把你交给张大娘去县城,到了你十五岁就可以回来了,梨花你要记住,去了大户人家,多听,多看,少说话,多说多错。”
梨花含着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六岁大的孩子懂什么,宝儿唏嘘着自己说的一番话她到底能够领悟多少,前世六岁大的孩子,上了幼儿园还会尿裤子,可这个孩子,却要去伺候别人。
梨花长的不难看,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宝儿总是觉得眼睛大的姑娘长大了都不会太难看,可这好看,去了大户人家却未必是个好事情,宝儿拉着她的手细细的又说了几句,甭管她听懂与否,自己总是将心底所有想得到的都说了出来,末了才开口问,“你不恨你娘?”
梨花摇摇头,“娘也是想让哥哥姐姐过的更好,梨花没用,没法帮娘赚钱。”
宝儿愣了愣,陈氏啊陈氏,你何德何能,摊上这么个好女儿。
宝儿不知道梨花是怎么屈服于接受自己被卖这件事,但是这消息确实也没有怎么传开来,直到家里忙着种糜子后再去经过二叔家的时候,梨花已经不在了,陈氏对外说梨花遭人喜欢,被在县城的亲戚带走了,去做城里小姐了,可知情人心里都明白,什么去城里做小姐,去城里伺候人还差不多,可嘴上还是说着,那你们家梨花可走好运喽,那你以后可以享清福喽。
陈氏都乐呵呵的回应了去,沈老爹去过一趟二叔家,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气的他摔了自己的烟杆子怒气冲冲的回家去了,而孙氏则更为捶胸顿足,三十两啊,自己一个子都没捞着,这要是没分家,自己还不得能捞多少了,都怪沈万祥,那老二家的媳妇早就打好了主意了,那个挨千刀的还答应分家了,真是气死她了。
宝儿站在离二叔家不远的地方望着,心中不是滋味,有没有谁真正为梨花想过。
“宝儿?”背后传来苏济林的声音,宝儿赶紧擦了眼泪回头,苏济林手中拿着几本书站在那里,“济林哥,好巧啊。”
“有些不懂的,去了趟夫子那里。”
宝儿点点头,不语,苏济林看着她眼眶还微红,刚才她一直望着沈家二叔家的方向,心里明白了几分,早前听奶娘说起过沈家二婶把女儿送进城的事,这姑娘家送进城,要么是嫁人做妾,要么是做丫鬟,梨花过了年也就六岁,肯定是后者。
“济林哥,是不是每个卖孩子的父母都有说不出的难处。”宝儿侧过脸望着远山,轻轻的问。
“也不尽然。”苏济林站在宝儿的身后方,投下的影子恰好盖过了宝儿纤细的身影,耳旁缓缓的飘来苏济林独有的清凉嗓音,“也有嗜赌卖孩子的,也有嗜酒卖孩子的,更有好吃懒做卖孩子的,当然也有确实是生活不下去,迫不得已。”
沉默了一会,他才继续说道,“人各有命,所以你无需太过于难过。”
宝儿愣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震向前走了一小步,身后的影子从苏济林的影子中分离了出来,露在了阳光底下,宝儿回头看着他,目光坚定,“若是觉得那就是命,那便真的就是命了。”说完,宝儿回头向前迈开了脚步,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苏济林口中喃喃着她说的话,从初始的思索到乍惊,猛然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直到宝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还震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宝儿回到了家,终是叹了口气,‘人之殊途’这话的意思她算是真的明白过来了,苏济林那句人各有命一出口,她就知道了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生观,若是他说这也许就是命,宝儿还不会这么激动到说出那样的话,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都是这幅姿态么,人各有命,所以无需多感慨,上位者的冷淡,苏济林,他有这个潜质
隔天沈老爹就来了宝儿家,看脸色宝儿就知道他的心情十分的差,这是梨花离开的第三天,听禄德讲说,梨花离开的时候天才蒙蒙亮,都没几个人看到她跟着张婆子走,没哭没闹拎着一个小包裹。
陈氏防的就是那一招,到时候出来人拦着,早早地送走了,沈老爹最郁卒的就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整天,想拦都拦不住,人家白纸黑字的签在那里了,对个骂了半天都响不出一句话的二儿子,沈老爹觉得无力透了。
梨花那事就是个措手不及的,于是沈老爹挨家挨户的开始训斥自己的儿子,来了宝儿就训斥禄德,怎么着都不能生出卖了弟弟妹妹的想法,否则他沈老爹知道了就打断他们的腿。
送走了沈老爹,宝儿坐在炕上,小栓和翠儿依偎在她身旁,甚是懵懂地问她,“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见不到梨花姐姐了?”
宝儿看了一眼禄德,低下头摸摸他们,轻声细语道,“当然见得到了,只是要很久才能见到梨花姐姐,等你们都长大了,梨花就回来了。”
“那我们要快点长大,这样就可以早点见到梨花姐了。”小栓小拳一握,稚声道。仿佛这长大的事情就是一晚上而已,宝儿捏捏他的鼻尖点头。
梨花走的事情像是一个阴影笼罩在了大家的心头,过了十来天,顾氏带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