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怕疼的公主,却替他怀了子嗣,公主查出有孕时,恰好是他出征后的一日。
无人告诉他。
所以,也无人知道霍余在看见城墙上女子挺着高高腹部的短短一刹那,就经历了人生中的大喜大悲。
不可否认,在公主闭眼的最后一刻,他恨极了公主。
霍余不敢想的是,昨日公主滴落在他脖颈处的一抹冰凉。
若前世公主当真喜欢过他,那她又是背负着怎样的心情,才能顶着他满目的恨意,仍笑着让他剖腹取子?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二十多分钟
抱歉抱歉
宝子们,看看我专栏的那本《权臣囚欢录》呗,我好想写那本啊,想写女儿虐渣男
太医诊脉,额头冷汗都快掉下来。
霍余挡在床前,陈儋在这个时候有点看他不顺眼,但陈媛一直在霍余的名字,陈儋只能压着情绪站在一旁,冷眼看向太医:
“愣着做什么!公主倒底怎么了?!”
林太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脉象并无大碍,可公主疼痛的模样却不似作伪,半晌,他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回皇上的话,公主这应该魇住了。”
霍余手狠狠一抖。
陈儋未曾发现他的异样,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自他登基后,陈媛在大津朝就如同在无人之境,万事皆要顺她心意,梦魇也总得有个由来,小妹何来的梦魇?!
林太医欲哭无泪,脉象如此,他自不可能欺君。
是霍余打破了僵持:“给公主开副安神止疼的药。”
陈儋倏然眯起眸眼,作为君王,陈儋可以说是格外平易近人,哪怕霍余偶尔吐槽一句,他都可以视而不见,可如今,他漆黑的眸子印着狠戾,拎住霍余的衣襟,寒声:
“你知道她为何会这样。”
他并不是在向霍余要一个答案,而是十分肯定。
霍余只是低垂眼睑,沉声暗哑:“公主只是做了个噩梦。”
陈儋紧盯他,半晌,才狐疑地松开手。
但陈儋不可能就这么任由陈媛疼下去,冷声吩咐:“把太医院所有的人都给朕叫过来!”
这一日,公主府涌入很多太医。
长安城中不乏有消息灵通的人,意识到公主府可能出了事,在若有所思的同时也不忘警告府中小辈近日都紧着皮安分点。
不管看了再多的太医,得到的结果和林太医的答案都无甚区别。
一碗安神药,被盼秋喂给公主,须臾,公主渐渐安静下来,但依旧环抱着身子。
陈儋阴沉着一张脸,自年少时受伤,他很久未曾见过陈媛这么脆弱的模样,甚至,就是那时,陈媛都会假装根本不疼地来安慰他。
陈儋和霍余守了公主一日一夜,天际晓亮,陈儋不得不赶回去早朝。
将要午时,盼秋端来一碗粥,低声:
“大人先吃点东西吧。”
一日一夜不吃不喝,铁打的身子也不能这么糟蹋。
床榻上女子睡得很安详,眼眸轻闭,似有些柔和温雅之意,但他们都知道这只不过是错觉罢了,让盼秋稳住心神的,就是女子神情不再如昨日那般痛苦。
霍余摇头。
公主未醒,他根本什么都吃不下去。
而且,霍余轻抚女子眉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子这时的平静只是安神药在起作用,等女子醒来后,只要她还记得那些梦境——
这种所谓的平静就会被立刻打破。
陈媛醒来时,只觉得四周格外安静,她悄无声息地睁开眼,床顶是一层纱幔,绣着精致灵巧的花纹,往日就很得陈媛喜欢,可如今,陈媛明明在看着那花纹,眼中却只有恍惚。
她脑海中还有混乱。
太多画面挤进来,头疼欲裂的感觉在一日一夜后逐渐归于平静,她浑身有些乏力,是昨日身子紧绷的后遗症,也是一日未曾进食的结果。
她眼睫轻颤了下,很快安静地垂下眼睑。
陈媛动了动手指,顿时惊醒身旁守着的人,霍余立即睁眼,撑着床榻站起来:“公主!”
霍余一动不动地看着公主,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痕迹一样。
陈媛抬眸,将霍余看进眼中,她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问题要问,但话在舌尖转了半圈,说出口却变成:
“我饿了。”
霍余攥紧手心,他回神吩咐:“盼秋,把粥端过来。”
守了很久,盼秋等人也累得不行,但一听见动静,就全部立即清醒,快步过来,惊喜道:
“公主醒了?!”
盼秋和盼春将陈媛扶起来,半靠着软枕,霍余端着米粥,一勺勺地喂她,动作温柔得似生怕女子一碰就会碎了。
但陈媛一见他的动作,就想起梦中的一个情景——陆含清掐着她的下颚,迫使她仰着头,将药一勺勺地喂她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