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尘一口叼在他的颈侧,左手没停,右手轻轻拢了上来,绕过顾长思纤细的腰身,伸出手去碰那水面。
“我摸摸烫不烫啊……”他把手指轻轻伸进水面里,从那倒影里看见顾长思紧闭的双眼和颤抖的眼睫,“嘶,好烫。”
他的手指在水中轻轻游弋,一路滑到水面上顾长思的面颊中去,摸到他倒影中殷红的唇角,轻轻颤抖,那倒影就开始变得破碎不明,在顾长思开口的一瞬间,他将水面摇散了。
“看不见了,别闭眼睛,看看我。”霍尘湿漉漉的手指托住顾长思的下颌,绕过来凑上一吻,“睁眼。”
顾长思的眼睛比霍尘的手指还要湿润:“霍……霍尘。”
“吓死我了。”霍尘辗转着咬他的舌尖,“吓死我了。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轻……别……你……”顾长思几乎要将那块浴桶边缘掰下来,他何曾如此被动过,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慢……慢些。”
霍尘只是愈发潮湿地吻他,像是在确定他存在一样,手上甚至愈发用力,就为了听见从他嗓子中那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喃喃低语。
顾长思额发都乱了,迷迷糊糊地想,怎么就忽然这样了呢?
怎么就忽然这样了呢。
明明该是他害怕的,害怕霍尘被害死,害怕皇帝真的不等他将哥舒冰带回来就要把霍尘斩首示众,害怕他回来时只能看见空旷的牢房和一道斩立决的旨意。
可怎么感觉,这个身在囹圄之中的人,相比于自己的处境还要惶恐的,是他顾长思有没有平安。
爱呀,这是因为……
“我爱你啊,小王爷。”
那句话霍尘咬住他的耳尖细细道来,呼出的热气让顾长思猛地一颤,整个人一晃,水面也跟着摇碎了一池的光晕。
霍尘用右手揽住他陡然歪斜的身体。
“霍尘。”顾长思紧紧扒着他的手臂,气若游丝地骂,“你放肆。”
“放不放肆的,多谢小王爷赏了。”霍尘冲他耳侧意犹未尽地吹口气,“洗个澡吧,正好祈安烧了热水,给我一个人多浪费。”
“你就是这么哄人的?”顾长思耳根都红透了,还要张牙舞爪地耀武扬威,霍尘瞧着他奶猫一样的虚张声势,没忍住笑得大声了些。
“我不是这么哄人的,我只这么哄你。”霍尘在他的颈上猛地叼了一口,“跌在红尘万千之中,滚落爱欲满身,就顾不上一些惹人烦忧的事情了,我喜欢看你跌落红尘的样子,我也喜欢看你爱欲满身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也只能有我一个人。”
纵是寻欢作乐的十春楼,下半夜也比上半夜要静谧几分。
崔千雀吩咐完下面人收拾残羹冷炙,施施然回到楼上的时候发现自己屋中窗户大开,寒凉的晚风灌了人满怀,她赶紧快走几步,将那窗户合上了。
她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将翻窗而来的不速之客晾在了一边,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
郜文榭不得不弄出了些动静,终于惹得千雀姑娘回眸一顾。
崔千雀上下打量他,那张脸依旧被面具遮得严严实实:“心情不好?”
“霍尘刚刚被皇帝无罪释放了。”郜文榭声音冰冷,“这怎么可能会心情好?”
“殿下用尽全力也要捍卫霍大人的清白,那天从我这儿离开,好像还跟苑长记说,霍尘是他的心上人来着。”崔千雀眼珠一转,“哎呀,别捏碎了我的茶杯啊,这么好看呢,你可得给我赔一只一模一样的。”
“心上人?”郜文榭咬牙切齿道,“他真的这么说的?”
崔千雀定定地看着他:“文榭,殿下也是人,是人就有爱恨情仇,就有喜怒哀惧厌,他今年已经二十四了,正常的皇亲国戚孩子都能满街跑了,他至今都是孤身一人,你不能……”
“可他不是正常的皇亲国戚!”郜文榭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他是正常的王爷吗?否则他为什么不姓宋?!”
崔千雀被他吼得哑口无言,郜文榭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分激动,又不知如何和缓,只好愤愤不平地跌坐回去。
崔千雀探究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
她自小与郜文榭一同长大,除了方郜案后两人短暂分离,后来郜文榭回到长安城,高坐十春楼的崔姑娘一眼就在茫茫人海中认出了儿时的玩伴,只是彼此都已年少不复,沧海桑田。
孩子的长相是会发生很大改变的,只是小时候还是方叶的崔千雀熟悉郜文榭的所有细节举动,所以看到那些熟悉的习惯,让崔千雀试探着认出了他的身份。
只是现在……
崔千雀探究着开口:“文榭,你这般生气其实根本没有缘由,殿下不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也不知道我们在筹谋什么,他所有的选择都是他自己的路,和我们无关。”
“但霍尘和我们有关。”
崔千雀不解地望着他。
她从上次就想问了,这到底有什么关系,霍尘这个人,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