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正播报航班信息,上一班飞机即将飞离海京,蒋云周围多了很多空位。
“先不说了老魏,我马上登机。”
蒋云挂断电话,拉开行李箱的推杆。
该到登机口排队了。
这次经费不足,他订的是价格便宜的经济舱。
半道上,一个行色匆匆的乘客与他擦肩而过,不小心撞翻了蒋云手中的咖啡,行李箱也被撞倒在地,那人大概赶的是上一班飞机,没有时间回头道歉。
方才光顾着和魏淳亭、魏疏通话,那杯咖啡蒋云才喝了两三口,他扶起行李箱,可惜地看着地上那一滩褐色的咖啡液。
三十多块呢,蒋云心想。
“我多买了一杯,你要吗?”
一个褐绿相间的咖啡袋被递到蒋云眼前,他顺着这人的手臂,视线逐渐上滑,停在看不出表情的眉眼间。
那人上半身穿着一件短款外套,呼吸声听起来有点急促,像一路跑过来没有歇过。
梁津的肤色很白,只要剧烈运动或者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的脸颊、脖颈还有耳后那一块皮肤就像会变色的玻璃一样泛着淡淡的粉。
蒋云:“你怎么在这?”
该不会蒋丰原脑子发抽,把这位优秀的“继承人”一并赶过来了吧?
“要吗?”
梁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咖啡袋被他往前一送。
“……哦,好。”
蒋云口渴得厉害,拆开吸管包装喝了一大口。
香草拿铁。
梁津误打误撞买到了他最喜欢的口味。
蒋云瞥见他身后的二十八寸行李箱,眼神闪烁道:“出差?旅游?”
那人走近一步,一米八几的身高非常有压迫感地逼近蒋云,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都不是。”
“我来陪你一起。”
七八月正值旅游高峰期,飞往海京的航班座无虚席,从海京往冀西去的航班小一半的座位都空着。
蒋云的位置靠窗,梁津跟他隔着一条过道,他们一个在前排,一个在经济舱末尾。
行李箱办了托运,他也忘记要随身带件外套,尽管飞机上的毛毯不太干净,蒋云还是找空姐要了一条盖在膝盖上。
感冒药的特殊成分开始发挥作用,蒋云困得眼皮子打颤,好似和面地把自己团成团,调整出一个方便睡觉的姿势。
蒋云坐惯了头等舱,如今空间缩水了好几倍,他睡得不太舒坦。
脑袋左摇右晃地寻找着支点,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左边的空位多了一个人,蒋云迷迷糊糊地靠过去。
那人肩膀高度、大小枕着舒服且契合,蒋云喟叹一声,眼睛眯着一条缝,恍惚中他膝盖一凉,薄薄的毛毯被人取走,取而代之的是一条能把他从头裹到脚的羊绒披肩。
蒋云没完全睡着,意识仍是醒着的。
“梁津。”他声音轻如蚊咛。
“我背包里备着一条披肩,”梁津说话时带着震颤感,哪怕他尽量放低了音量,“我清洗过了,是干净的。”
蒋云一点也不在意披肩干不干净,他又不像梁津那么洁癖。
瞌睡跑了大半,他懒得动弹,侧脸就这样压在梁津肩头。
既然那人没反应,他心照不宣地把这当作梁津的默许,继续心安理得地享用着他的“免费枕头”了。
“蒋丰原让你跟着我的?”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蒋云和蒋丰原的关系濒临破裂,他搬出去自立门户,梁津以接班人的名义入职蒋氏总公司。
不同的抉择影响着未来的走向,重生以后,蒋云做出了许多改变,料到这一世将有所不同。
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偏差”偏得脱离了他的想象,竟然把原本在海京混得风生水起的梁津一股脑吹到了冀西。
虎毒不食子,蒋丰原做事未免……
“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蒋云:?
披肩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体温逐渐回升,他扯散围在脖颈处的羊绒布料,看梁津好像看一只从北极迁徙到海京的北极熊,或是一只百米冲刺杀进屠宰场的鹅。
令人费解的行为。
蒋云拧着眉头,说道:“你有病吧。”
话音未落,刚扯开的空隙被梁津仔细掖了回去,那人脸上看不出喜怒,道:“戚皓那次我也算半个当事人,你被罚,我不能坐视不管。”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不由自主地吐露内心。
蒋云的思维能力在这一刻化作乌有,在低烧的前提下,他像一颗开合的蚌壳,少有地展露出挖苦的一面。
“你还挺有原则的,”他阴阳怪气道,“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之前”指的是他们上辈子纠缠不休的那八年。
数不清多少次的交手,蒋云心软过几回,但梁津从始至终都是铁石心肠,没有退让过一次。
“我们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