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黎最终也没有和他说昨夜的事,而他自已很显然也不想去回忆。
虽说昨晚他出现时看起来并没有受伤,但这城中布防,盛烊是清楚的。
鸢磬并没有因为连岳和他的关系让守着各个路口的土兵撤下,而且守得更加严实。
而鹿黎所说的其他道路,他也并不知晓。
“那便好,你也累了,我让木庆带你先回去休息。”
鹿黎抬眸看向他,心里有些沉重,“盛烊,最多再待到岑翎醒。”
本以为他不会想离开,盛烊只能点头,“好。”
见盛烊应允,鹿黎才同匆匆赶来的木庆,一起往他最初待的院子赶。
这一路上确实距离不算近,木庆问他要不要飞过去,他拒绝了,说想多看看云宗的模样。
“我带回来的几位朋友呢。”鹿黎突然想起杳杳他们,又回头问木庆,“就是那几位魔族的。”
木庆表情僵硬,“公子,我不敢同他们说话,但他们也已经在公子院中了。”
“那便走快些吧。”
见突然变得开心些的鹿黎,木庆觉得他哪里变了,但又不知是哪里。
黎离,莫离
因为鹿黎此次不再需要隐藏身份,所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院子真正的样子。
一条被鹅卵石铺满的小路,延伸到两个方向,一边是微风吹动便沙沙作响的那棵千年榕树,一边是他那看起来小小的,但格外想念的院子。
院子这次有了牌匾,上面题了两个字。
鹿黎看着那两字失笑,上面看起来是不太熟练的黎离两字。
是他们现代用的字体。
简体字。
“是谁刻的,真丑。”
木庆挠挠头,“大概是掌门吧。”
“他什么时候刻的,我都一直不知道。”
木庆想说因为你一直住在院里,从不出去,要不然就是直接到院中,总之都没有进过正门,自然不知。
可鹿黎并不愿意受困于这方天地,如果这么说,只会让他更加不开心。
所以木庆沉默了。
鹿黎回头看他,然后拍了拍脑门,“罢了,走吧,我也很担心我的朋友们。”
要推开院门时,好像听到杳杳的声音,孩童的声音是响亮的,大喊着什么。
推开门时一地狼藉,杳杳正头顶着一只镂空的竹编球,看到鹿黎,球落在地上。
杳杳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家伙,阿冬则是立马乖乖站好,看起来像做了错事一般。
“干嘛呢,杳杳,谁让你翻我东西的。”
几个小家伙躲在杳杳身后,阿冬则低着头不敢看鹿黎。
“好了,逗你们呢,玩吧。”
身后的木庆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一趟回来,鹿黎不再同以前一般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了。
似乎不再需要这小院的保护。
鹿黎给自已泡了壶茶,让木庆帮他把茶桌给挪到了那棵榕树下,他说很漂亮,想多看看。
那天他在榕树下睡着了,醒来时夜已深,身上盖了件大衣,不用猜便知道是谁的。
茶壶里的茶早已凉了,鹿黎提着壶往回走,到门外时,看到牌匾换了新的,这回字刻的好多了。
最起码他能一眼认出了。
院子后边多了几个矮屋,鹿黎去看了,阿冬和其他几只魔兽都睡在那里。
看起来还不错。
进到屋内,暖意蔓延全身,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鹿黎坐在窗前。
外面明月只冒了点尖,像只小船挂在半空。
身后床上睡着的杳杳还在说着他听不懂的梦话,咿呀咿呀的,甚是可爱。
里屋偶尔传来些碎碎的声音,一开始鹿黎没发现,中间有一会杳杳不出声了,他才惊觉里屋的声音像是火焰燃烧时的噼里啪啦。
“你怎么还在这。”
鹿黎站在门边,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被烧的滚烫的水,和被火光映照着的盛烊。
“你醒了,我想你会想沐浴,便给你将水烧热。”
盛烊此刻放低了声音,看起来格外温柔。
火光摇曳,烫的鹿黎心尖都颤了颤,他听见自已说,“盛烊,之后我们一起去山下吧。”
盛烊似乎有些愣住,但他又垂眸的神情,让鹿黎明白。
“抱歉,别放在心上,谢谢你给我烧水,接下来我自已来就好。”
盛烊被赶了出去,门关上的瞬间,他好像看到鹿黎眼角的晶莹。
泡在浴桶里,鹿黎将自已整个身子都缩进水中,回想起这段时日,仿佛做梦一般。
他如今已经不再是他自已了。
睡着时,总梦到那一片血光。
还有那张张惨白的脸。
从水中脱力的探出头,鹿黎已经眼眶通红,他方才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对盛烊发出那种暧昧的邀请。
更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