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我可以借你一用。”江归月笑起来，那笑是甜美的、带着蜜糖的利刃，“我可以帮帮你，解决你的困扰。”

原本想着怎么才能困住江归月设法救出其他人的裴岐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

地品灵器——百事通。

他听说过，这个灵器能够回答世间大部分的问题。一直被人趋之若鹜，但没想到竟然会在江归月的手中。

裴岐的思绪完全被牵扯住，好像完全不能思考了。

……

荒草丛生，树木稀疏，天边染了朝阳的红。一道刁钻的邪风灌进了沈听澜的衣领里，这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沈听澜沉思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把刚刚不祥的预感归咎于凤息可能在背后骂他，接着又看向了周围。

江归月的境界颇高，这一缕鬼气若隐若无，若只有沈听澜一人恐怕是找不到的。幸好顾师叔在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沈听澜道，“顾师叔也别太着急了。裴岐他们被抓，我们反而能寻着鬼气找到江归月的老巢。将被抓的所有女子全都救出来。”

顾清雪不解道：“嗯？”

“我是故意放走江归月的。”顾清雪解释。

沈听澜：？？？

原来是故意的啊，他还以为江归月已经厉害到能从顾师叔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的呢……等等，故意的？顾师叔您就眼睁睁的看着江归月把他们三个全给掳走的吗？

沈听澜震惊的太过于明显，连顾清雪这种不太敏感的人都觉察出来道，“江归月不伤女子。”

虽然不伤女子，他们穿着女装应该不会出事。但是江归月可认识凤息啊，这要是出了点差错……好像也不会出事。

他们仨只要套好马甲，就不会被江归月灭了，再说了，就算真打起来，俩主角光环还能打不过一个女鬼吗？

沈听澜顿时不慌了。

现在还能有闲心跟顾清雪探讨一下，修炼无情道时候遇到的问题。

“顾师叔，您修无情道，有没有什么……”沈听澜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感觉，就是您修无情道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没。”

很好，丝毫不意外。

“那您对裴岐是什么感觉？”

沈听澜选择打一记直球。

顾清雪一双清澈的眸静静的看着沈听澜，给他带来了一丝从头到脚的压迫感，良久，顾清雪才道，“听澜，你认为我错了，是也不是。”

沈听澜竟然诡异的知道顾师叔是在说之前他在许愿树一旁问他的那个问题。

顾清雪修无情道错了吗？

或许还有更多的问题。

他收徒裴岐错了吗？他关照裴岐错了吗？他放任了裴岐的喜欢错了吗？……他对裴岐动心了，这错了吗？

他的修为已经停在元婴后期太久了，他的无情道已经遇到了跨不过去的瓶颈。

“顾师叔，您天资卓越，谁看您不得赞您一句，一剑清雪。您可是整个修真界的飞升的希望。”沈听澜道，“何必耽于情爱。”

沈听澜最后一句说的很轻，但是他确信顾清雪听清楚了。

他不看好顾清雪与裴岐，但是劝裴岐根本没有用，那个心思敏感的铁头娃，笑死，根本劝不动。真正的源头在顾清雪这里。是顾清雪给了裴岐希望，是顾清雪让裴岐有了底气。

是顾清雪让裴岐坚信：只要努力，即使是云巅雪，也会为他绕指柔肠。

“你之前提醒我的：占星阁预言，”顾清雪道，“你是好心，但是……”他漠然又道，“预言中，修无情道的救世主。不可能是我。”

诚然，顾清雪很多事情都不懂。

但是他只是沉迷修炼，不理会俗事而已。

沈听澜更觉得忧愁。

“顾师叔？您打算毁道重修？您的修为起码跌到辟谷初期，况且……”沈听澜直言道，除此之外他还有更多的忧虑，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辟谷期寿数只有三百年，而顾清雪今年两百多岁，重新修到金丹，再选一个新的道，谈何容易。

顾清雪只是答：“我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毁道。”

这意思不就是您已经决定毁道重修了吗？！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顾师叔吗？

沈听澜看着顾清雪，才发现对方的眼中依旧是毫无阴霾的模样，仿佛一眼可以看到底，又似乎深不可测。说再多也无用了，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顾师叔这个上梁不正，也难怪裴岐这么固执。

沈听澜愁苦的安慰了自己受创的内心，沉默了许久道，“您已经做好决定了啊……为了裴岐？”他忍不住的试探了一句。

“为了我自己。”

沈听澜叹息着，像是放下了一块巨石，但是一想到未来还有更大的巨石压在他身上，也只能故作轻松道，“果然啊，只有优秀的我才会是九州大陆的救世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