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便跨上了台阶。
陵光一把将他拉住:“你知道魔族登上这台子会发生什么?”
他如稀松平常般莞尔:“知道,妖魔之流,是要遭天罚的。”
“那你还——”
“师尊。”他轻拍她的手背,“没事儿,皮糙肉厚的,打几下就打几下了,上回带你的魂魄上问天台我不也好好的么,诛仙柱顶的天雷,总及不上那回的,况且这次遥岑与少阳山起冲突,我这个做主君的哪能都推到下属头上,忒不像话。师尊现在是三界的主心骨,这么多人瞧着,也别太为难了……”
“我,去去就回。”
他缓缓收回手,却在最后一刻被紧紧攥住了。
陵光斩钉截铁地看着他,一瞬的怔忡后,反握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牵着他走向诛仙柱。
重黎和司幽本想阻拦,可她这脾气一上来,哪还有同别人商量的意思。
一晃神工夫,站在诛仙柱下的,就成了两个人。
众人一片唏嘘,连孟柝都变了脸色。
陵光倒似浑然未觉,瞥了司幽一眼:“不是要捆吗,动手啊。”
“这!……”若不是长琴和端华拦着,长潋险些冲到诛仙柱下来。
瞧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司幽无奈地笑笑:“这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而后抬起手,默念口诀,催动了缚妖索。
锁链自上而下蛇行而来,捆住了重黎的一条胳膊。
堕魔之身,承受缚妖索,是不太好受的,重黎微微蹙眉,将不适强压下去。
铁索触到陵光时,明显往后缩了一下,被陵光狠瞪了一眼后,迫于上神威压,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盘上来,缚住了她的手腕。
缚妖索刚捆上,诛仙柱上方当即浓云滚滚,雷鸣电闪,示威的第一道天雷眨眼落下,却又堪堪停在二人头顶寸许之处,不得再近半分。
陵光岿然不动地站在那,浅金的灵泽不知何时撑起了屏障,一连接了三道天雷。
这天雷是用来逼罪孽深重之人伏诛的,重黎不跪,天雷便会一直劈下去。
司幽晓得这一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劝道:“自古罪人听审,需跪于堂前,昆仑亦然,既然都捆上了,便按规矩来。”
说罢抬起手,正欲将人压下去,却感到一股无形之力与他相抗,无法让重黎屈身。
重黎看着始终抓着他腕子的那只手,有些错愕:“师尊……?”
陵光目不斜视,云淡风轻地撂下一句:“他没有做错事,不需要跪任何人。”
四下哗然一片,司幽怔忡片刻,倒是被逗笑了。
不愧是神界第一护犊子,当初这小子把酆都捅出个窟窿,她对内是“严惩”了一顿,回过头来还是自己去收拾烂摊子。
这会儿又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己的人被欺负。
她今日站在这,明摆着是来给撑腰的。
我犯下的罪我敢认
“不是来讨公道的吗,怎么,一个臭小子跪还是不跪,影响到你们说话了?”镜鸾幽幽地冒出一句,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袍,仿佛只是道了句今日天气不错。
孟柝一僵,诚然总觉得被刺了一下,但正事还是要说的。
至于这跪不跪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命人将人证物证呈上,物证,是两具尸体,而人证,则是个小姑娘。
看见那孩子的时候,陵光便愣住了。
鹿城那桩命案,唯一一个神志清醒地活下来的孩子,她前不久才找她问过话。
孟柝怎么把人带来了?
“魔尊途径之处,皆先后发生命案,这两具尸体便是其中的无辜受害者,二人身上的几处致命伤,皆与魔尊近年所用的佩剑璞玉一致,这定然不是巧合。”孟柝命人将尸体身上的白布揭开。
孟逢君眼明手快地冲过去,先捂住那孩子的眼睛。
孟柝显然被气狠了,句句含针带刺:“前几日鹿城命案,受害达二十余,这些无辜性命该去何处说理?这孩子亲眼所见,魔尊持械行凶,杀亲之仇,如何会认错?”
陵光蹙眉,厉声反驳:“这件事与先前的命案我已同诸位说清楚,有人能使幻术,栽赃嫁祸,岂能当真?妖魔尚知冤有头债有主,诸位难道要做那不分青红皂白的粗野之人吗?”
“那魔尊可敢当着诸天神佛,当着这恢恢青天立誓,连日来发生的桩桩命案,一桩与他没有干系,他不曾杀过任何一人吗!”孟柝次子愤然上前,怒视着诛仙柱下的重黎。
重黎猝然一僵。
立誓?
他没法立誓。
这个誓就算天雷没当场劈死他,他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他杀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