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潋不忿地攥拳:“这臭小子闷声不吭地把师尊娶了,不揍一顿我咽不下这口气……嘶!”
“咽不下就咽不下呗,亲都成了,还能怎么?看看,嘴角的伤又裂了吧。”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药膏和棉棒,给他上药,“你这师兄当的,下手忒不留情了,尊上本来对自个儿的连就不大自信,你还专照着脸打。”
“说得好像那小子没打回来似的……”他不悦地哼了声。
看得出,心情是相当之差了。
霓旌强忍着笑:“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会挑事。”
“就是可惜,挑事的最后还打输了。”
长潋深吸了口气,反手敲了她一记:“嘲笑师长,还有没有规矩了?”
霓旌理直气壮地睨了他一眼:“我连向你当众求婚都敢,还有什么规矩可讲?”
长潋被她这毫不避讳的眼神盯得耳根发烫。
“你!……知不知羞的!”
霓旌当真仔细地想了想:“行啊,要不我先把话收回来,咱们改日再谈?”
一听这话长潋登时就急了眼:“什,什么叫收回去!这种话你还能收回去?”
“嗯,怎么不能了?师父不是说我不知羞么,我下回委婉点?”她托着腮,笑盈盈地望着他。
长潋一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是觉得我并非不知羞,还是我不应当委婉点?”看他无所适从,手忙脚乱的样子,她笑得可开心了。
眼前的人沉着脸,也不答话,笑着笑着,她就懒得继续了,从善如流地收拾好药瓶,起身。
“不逗你了,你回头还得跟幽荼帝君,镜鸾上君商量过几日各派上山的事吧,我去瞧瞧陆君陈的伤势,好歹是师祖带回来的人,信中也有叮嘱,得留心些。”
说罢,她便往外走。
“阿旌!”长潋突然喊了她一声,待她一脸茫然地回过头,到了嘴边的话又打了个瓢,“……没什么,你先去吧。”
霓旌笑了笑,转身离去。
云渺宫中,重黎同陵光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
“是同长潋动的手?”
重黎没否认:“……长潋说,要切磋切磋。”
“切磋?”陵光皱眉,狐疑地望着他,“你们师兄弟平日切磋都是照着脸打的?”
瞅瞅这脸,都快揍成猪头了,难怪方才一直避着她。
陵光一巴掌拍掉了他还攥在手里的碎瓷片,重新去给他拿药。
“伤着了有什么不敢给我看的?”
“这不是怕你见了不高兴么,从前我同人打架,你都不高兴。”重黎尴尬地笑笑。
虽说已经成亲了,但他总觉着陵光不太瞧得上他这么个毛头小子,昆仑上神,四灵之首,谁敢信她有朝一日会嫁人呢?
他自个儿回想起来都觉得飘得很,做梦似的,每日醒来都要问自己好几遍。
陵光背过身在案上翻找,丁零当啷的,有些笨拙,回答他的声音却很是平静:“从前我是你师尊,要管教好你,自是要严厉一些的。”
云淡风轻,好像只是说起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她回过头来,手里捧着一瓶药,静静地望着他,似是在笑,又好像只是他瞧错了。
总觉得这种神情,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可眼前的人坚韧挺拔,仿佛能顶天立地地向天下人说出这句话。
“但如今不一样。”
“现在,我是你夫人。”
我看你是恃宠而骄
我是你夫人。
这大概是重黎这些年听过最窝心的话了。
温暖的,像放在太阳下的蜜糖,猝不及防地化进了心里,今日受的伤,从前受的伤,一下子就不疼了,什么海誓山盟,都抵不过这一句的分量来得重。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师尊……师尊你再说一遍!……”
最后的尾音是小心的,难以置信的,怕自己听错了,于是笨拙地想要再求证一次。
陵光怔了怔,本来没觉得什么,被他这样郑重地问一遍,又不免觉得有些难为情。
她素来不擅长说这些,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咬字清楚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答复了他。
“我……是你夫人。”
夫人。
他的夫人。
重黎攥紧了拳,想笑一笑,再同她说句体己的话来着,可张了张嘴,却是鼻尖一酸。
瞧见他这样,陵光无奈地抚了抚他的头发:“先上药,来日方长,总会,总会慢慢适应的。”
她掰开他的手掌,先止住掌心的血。
她不擅医术,清理的时候还可用净水咒图个方便,可上药就笨拙了起来,从小瓶里挖出一块膏药,慢慢地敷在伤口上。
“嘶……”重黎发出了吸气声。
她立马停下:“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