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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伤口怎么来的,她心里还是有几分数的,因此为了他的面子里子,好歹帮着圆了几句,可这祖宗怎么回事?
她皱着眉,狐疑地打量着重黎。
他倒是坦荡,诚然伤在这处好像也没法子藏,但他是不是也太理直气壮了些?
“先吃早饭吧。”她艰难地打着圆场,没敢看长潋此时的脸色。
总觉得不太妙。
不过师父长年在山间,保不齐对人间这些事儿还不甚了解
她抱着一丝侥幸,抬眼瞄向长潋。
却见一道讳莫如深的目光,正盯着她。
“”要命,怎么看都已经猜出来了。
“渺渺。”长潋一生唤,惊得她抖一激灵。
“弟子在。”
他面色平静地舀起一勺辣子,浇在了蛋花粥上:“这碗粥,给你师叔吃,端过去。”
入门八年,云渺渺还是头一回见识到长潋露出这等皮笑肉不笑的脸色,不由得浑身一僵,看着眼前这碗飘着一层厚厚的辣子红油的蛋花粥,说不是以泄私愤谁能信啊?
但此时质疑,好像也不太合适。
踟蹰片刻,她梗着脖子默默地把粥推到了重黎面前。
热腾腾的蛋花粥,很快便与红油辣子融为一体,触目惊心的一大碗,看着都教人愁。
霓旌默默往后退了退,从这俩快要对炸的炮仗筒子中间离开,免得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见状,步清风也终于反应来似的,跟着她退后避避风头。
重黎看了看眼皮子底下的辣粥,冷眼看向长潋。
“本尊不吃辣,且嘴上还有伤,你存心找茬吗?”
长潋眉目含笑:“早就听闻魔尊刀枪不入,不惧伤痛,想必这小小一碗粥,定也不在话下,古籍有载,辣子也可入药,对你的伤,说不定恰有好处。”
一旁的云渺渺低头看了眼粥。
若是没瞧错,这碗好像是映华宫最大的一只吧,都快赶上脸大了,师父居然能面不红气不喘地道出“小小一碗”,冒着辛辣的热气儿,隔得这么远都呛得要命,喝下去鬼晓得会发生什么!
“师父是不是生气了?这是生气的预兆对吧?”步清风入门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长潋动怒的样子,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瞧错了,这会儿已然顾不上什么魔族不魔族的,赶忙抓着霓旌追问。
霓旌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懒得多管的样子,讲道理其实她也没怎么见过长潋生气的样子,这人平素淡然惯了,喜怒不显于色,故而少有表露自己心思的时候。
不过今日傻子都能瞧出这二人之间已是剑拔弩张的状况吧。
云渺渺试图劝一劝,但瞧着眼前两个恨不得扑上去掐死对方的活祖宗,还是在尴尬中暂且闭上了嘴,退到霓旌和步清风那边,给他俩腾地儿。
“看你还挺精神,不如去外头切磋切磋,你我也好些年没有来一场师兄弟之间友善的指教了。”
重黎眉心一跳:“就你眼下这副身子骨,是想被我打死吗?”
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呛,逐渐演变成了一人一大碗辣子蛋花粥,喝得头冒冷汗,然后为了抢一只包子誓要掐断对方的筷子这般诡异的局面。
那头电光火石,云渺渺等人埋头默默喝着粥,此时能不发出声音,就坚决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半个时辰后,步清风洗着沾满辣子的碗筷,万分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吃过如此可怕的一顿早饭。
该说不愧是几千年水火不容的死对头么,可真想不通,什么样的师祖才能让这俩做了师兄弟。
不过直到最后他还是没能弄明白,师叔嘴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啃都啃了还想赖
与此同时,云渺渺跟着重黎走出大殿,犹豫再三,上前扯住了他。
一回头,便又瞧见了他唇上的伤口。
方才吃了那么多辣,嘴唇红得极艳,伤口更明显了。
她不由得吞咽了一下,迟疑片刻,道:“我昨晚睡相已经差到这等地步了吗?”
重黎眉头一拧:“你就这点感想?”
她一噎,别开了视线:“对不住。”
“对不住什么?”
“可能,应当啃了您一口?”她低下头,却没能遮住已经泛红的耳根子。
重黎面露不悦:“昨晚那屋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还怀疑什么?本尊吃饱了撑着自己咬自己?”
不知是不是她自个儿心虚的缘故,总觉得这祖宗今日说话,好像比以往更为理直气壮。
她尴尬地挠了挠头:“那您倒是躲啊”